太平广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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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第一百六 报应五(金刚经)

太原孝廉 李廷光 陆康成 薛严
任自信 段文昌 刘逸淮 孙咸
僧智灯 王氏 左营伍伯 宋衎
陈昭

太原孝廉 
 
唐大历中,太原偷马贼诬一孝廉同情,拷掠旬日,苦极强服。推吏疑其冤,未具狱。其人唯念金刚经,其声哀切,昼夜不绝。一日,有竹两节坠狱中,转止其前,他囚争取之。狱卒意藏刃,破视,内有字两行云:“法尚应舍,何况非法。”书迹甚工,贼首悲悔,具承以旧嫌之故诬之地。(出《酉阳杂俎》)

唐代大历年间,太原盗马贼诬蔑孝廉和他们是同伙,孝廉被拷打了十天。因熬不过刑讯的痛苦而屈打成招,但是审案的官员疑心他是冤枉的,没给他戴刑具。这个人只一心念金刚经,他的声音哀切,昼夜不停。一天,有两节竹子落在狱中,转动着止在这位孝廉前面,其他囚犯争着去拿。狱卒怕里边藏着兵刃,破开看,内有两行字是:“犯法的尚且饶恕,何况他并没犯法。”字写得很工整。贼首悲痛后悔,全都承认因以前跟他有嫌隙的缘故而诬陷他。
 
李廷光 
 
唐李廷光者,为德州司马,敬佛,不茹荤血。常持金刚经,每念经时,即有圆光在前。用心苦至,则光渐大;少怀懈惰,则光渐小暗。因此砥励,转加精进。

唐代李廷光,做德州司马。敬信佛教,不吃荤,常常念金刚经。每当念经的时候,就有一个圆光在前面,专心致志,光就越来越大,稍有懈怠,光就暗而小。因此更加勉励自己,越发努力念经。  

陆康成
  
唐陆康成尝任京兆府法曹掾,不避强御。公退,忽见亡故吏抱案数百纸请押,问曰:“公已去世,何得来?”曰:“此幽府文簿。”康成视之,但有人姓名,略无他事。吏曰:“皆来年兵刃死者。”问曰:“得无我乎,有则检示。”吏曰:“有。”因大骇曰:“君既旧吏,得无情耶!”曰:“故我来启明公耳,唯金刚经可托。”即允之,乃遂读金刚经,日数十遍。明年,朱衎果反,署为御史,康成叱泚曰:“贼臣敢干国士!”泚震怒,命数百骑环而射之。康成默念金刚经,矢无伤者。泚曰:“儒以忠信为甲胄,信矣。”乃舍去。康成遂入隐于终南山,竟不复仕。(出《报应记》)

唐朝陆康成曾任京兆府的法曹椽,就是达官显贵犯了法他也秉公处置。有一天,陆公回家,忽然看见已死亡的下属拿着几百张案卷请他签押。问道:“你已经去世了,为什么能到这里来?”说:“这是阴曹的文簿。”康成一看,只见有人的姓名,没有记载其他的事。官吏说:“都是在来年死于兵灾的。”陆公问:“难道有我吗?有就拿出来给我看。”官吏说:“有。”于是陆公大惊说:“你既然过去是我的老部下,难道不顾私情吗?”回答说:“所以我来禀告你了,只有金刚经可以依托。”就答应了他。于是陆公就读金刚经,每天读几十遍。第二年,朱泚果然谋反,命陆公做御史,康成叱责朱泚说:“贼臣竟敢污辱国士?!”朱泚震怒,命几百骑兵围了陆公,用箭射他。康成就默念金刚经,结果,箭都没有伤着他。朱泚说:“儒者以忠信做为自己的甲胄,确实呀。”于是放他走了,康成于是隐居于南山,竟然不再出来做官。  

薛 严
  
唐薛严,忠州司马,蔬食长斋,日念金刚经三十遍。至七十二将终,见幢盖音乐来迎。其妻崔氏,即御史安俨之姑也,属纩次,见严随幢盖冉冉升天而去,呼之不顾,一家皆闻有异香之气。(出《报应记》)

唐朝的薛严,做忠州司马,长期吃素食,每天念金刚经三十遍。到七十二岁将要死时,看见有伞盖音乐来迎接他。他的妻子崔氏,就是御史安俨的姑母。薛严临死时,她看见薛严在伞盖的遮护下冉冉升天而去,喊他也不回头,一家人都闻到有特殊的香气。  

任自信
  
任自信,嘉州人,唐贞元十五年,曾往湖南,常持金刚经,洁白无点。于洞庭湖中,有异物如云冒舟上,俄顷而散,舟中遂失自信,不知所在。久之,乃凌波而出。云至龙宫,谒龙王,四五人命升殿念金刚经,与珠宝数十事。二僧相送出宫,一僧凭附少信,至衡岳观音台绍真师付之,云是汝和尚送来,令转金刚经。至南岳访僧,果见,云和尚灭度已五六年矣。(出《报应记》)

任自信,是嘉州人,唐贞元十五年,曾前往湖南,常常念金刚经,洁白而没有污点。在洞庭湖上,有一个奇异的东西象云一样冒出到了船上,不一会就散了,舟上就消失了他,不知他到哪里去了。很久,才从水中出来。说他到了龙宫,拜见龙王,四五个人命他进殿念金刚经,给他几十件珠宝。二个和尚送他出宫,一个让他带信,到衡岳观音台绍真师那里,说是你和尚送来的。并让他念金刚经。到了南岳访问一下高僧,果然看见,并说那个和尚死了已经五六年了。  

段文昌
  
唐贞元十七年,段文昌自蕲入蜀,应南康王韦皋辟命。洎韦之暮年,为贼辟,(“辟”原作“嬖”,据《酉阳杂俎》续七改,)谗构,遂摄尉灵池县。韦寻卒,贼辟知留后,文昌旧与辟不合,闻之连夜离县。至城东门,辟寻有帖,不令诸县官离县,其夕阴风,及返,出郭二里,见火两炬夹道,百步为导。初意县吏迎候,怪其不前,高下远近不差,欲及县郭方灭。及问县吏,尚未知府帖也。时文昌念金刚经已五六年,数无虚日,信乎志诚必感,有感必应。向之道左右,乃经所著迹也。后辟逆节渐露,诏以袁滋为节度使。文昌从弟少从军,知左营事,惧及祸,与监军定计,以蜡丸帛书通谋于袁。事旋发,悉为鱼肉,贼谓文昌知其谋于一时。文昌念经夜久,不觉困寐,门户悉闭。忽闻开户而入言“不畏”者再三,若物投案,暴然有声。惊起之际,音尤在耳,顾视左右,吏仆皆睡。俾烛桦四索,初无所见,向之门扃,已开辟矣。文昌受持此经十余万遍,征应孔著。(出《酉阳杂俎》)

唐朝贞元十七年。段文昌从蕲入蜀,接受南康王韦皋的命令。等到韦皋晚年时,被贼人辟进谗言构陷,就派他管理灵池县。韦皋不久就死了。贼辟知道他留下后人,因文昌过去与辟不合,听到之后就连夜逃离县城,到了城的东门,贼辟有书信命令,不准各位县官离开县城。那天晚上阴风四起,等到返回,走出外城二里远看见两支火炬夹道,百步内为导引。起初认为是县吏迎候,责怪他们不前去迎接。高低远近不齐,要到县城时才灭,等问县吏,还不知道有府帖。当时文昌念金刚经已五六年了,从没有虚度的日子。确信忠心守志一定感化,有感化就一定有报应。先前走过的道路的左右,都是经书所保祐的结果。以后辟的叛逆行为逐渐败露,下诏以袁滋为节度使。文昌的堂弟年少从军,知道要坏事,害怕被牵连,就和监军定计,用蜡丸在布帛上将此事密告于袁。事情接着就暴露了,结果都被抓获。贼辟认为文昌知道他们的计谋。文昌念经夜久,不觉困乏而睡。门窗关好,忽然听到开门而进来再三说不怕的,好象有东西投到桌案上,叭叭有声音。当他惊起之际,声音就在耳边。看左右的人,官吏、仆人都在睡觉,拿着火四下寻找,起初什么也没看见,走向门口,门已开了。文昌受到读这个经书十多万遍的恩惠。正应当有这一些明显的征兆啊。  刘逸淮
  
唐刘逸淮在汴时,韩弘为右厢虞侯,王某为左厢虞侯。与弘相善。或谓二人取军情,将不利于刘。刘大怒,召俱诘之。弘即刘之甥,因控地叩首大言,刘意稍解。王某年老股战,不能自辩,刘叱令拉坐,仗三十。时新造赤棒,头径数寸,固以筋漆,立之不仆,数五六当死矣。韩意其必死,及昏,造其家,怪无哭声。又谓其不敢哭,访兵门卒,即云:“大使无恙。”弘素与熟,遂至卧内,问之,云:“我读金刚经四十年矣,今方得力。记初被坐时,见巨手如箕。翕然遮背。”因袒示韩,都无挞痕。韩旧不好释氏,由此始与僧往来,日自写十纸。及贵,计数百轴矣。后在中书,盛暑,有谏官因事见谒,韩方洽汗写经,谏官怪问之,韩乃具道王某事。(出《因话录》)

唐朝刘逸淮在汴京时,韩弘为右厢虞侯,王某为左厢虞侯。和韩弘很好。有的人告诉刘说他二人窃取军情,将对刘不利。刘便大怒,召集来责备他俩。弘是刘的外甥,于是跪在地上磕头说尽好话,刘的怒气稍平。王某年老大腿发抖,不能自己申辩。刘叱责并令拉他在地,打三十棒。当时新制的红棒,棒头直径几寸,用筋漆固定的,立在地上不倒,打了五六棒就应当死了。韩弘认为他一定会死。等到他昏死过去,抬到他的家中。对他家没有哭声而感到奇怪,又认为他们不敢哭。询问门口的把守人员,都说:“大使安全无恙。”韩弘一向和他家熟悉,就一直到了他的卧室内。问他,王某说:“我读金刚经四十年了,现在才得到了帮助。记得当初被拉在地上时,看见巨大的手象簸箕一样张开遮住脊背。并露出前胸给韩弘看。都没有打伤的痕迹。韩过去不好读佛经,从此才和和尚往来,每天自己写十页。等到他显贵时,计算已写了几百卷了。以后韩在房中写书,正赶上盛夏,有一个谏官因事来拜见韩,看见韩正大汗淋漓地写经书。谏官奇怪并问他。韩就把王某的事全部告诉了他。  孙 咸
  
唐梁崇义在襄州,未(“未”原作“末”,据明抄本、许本改。)阻兵时,有小将孙咸暴卒,信宿却苏。言至一处如王者所居,仪卫甚严,有吏引一僧对事,僧法号怀秀,亡已经年。在生极犯戒,及入冥,无善可录,乃绐云:“我常嘱孙咸写法华经。”敕咸被追对。初咸不省,僧固执之,经时不决。忽见沙门曰:“地藏语云,若弟子招承,亦自获祐。咸乃依言,因得无事。又说对勘时,见一戎王,卫者数百,自外来。冥王降阶,齐级升殿。坐未久,乃大风卷去。又见一人,被考覆罪福,此人常持金刚经,又好食肉,左边有经数千轴,右边积肉成山,以肉多,将入重论。俄经堆中有火一星,飞向肉山,顷刻销尽,此人遂履空而去。咸问地藏:“向来外国王风吹何处?”地藏王云:“彼王当入无间,向来风即业风也。”因引咸看地狱。及门,烟焰煽赫,声若风雷,惧不敢视。临视镬汤,跳沫滴落左股,痛入心髓。地藏令一吏送归,不许漏泄冥事。及回如梦,妻儿环泣,已一日矣。遂破家写经,因请出家,梦中所滴处成疮,终身不差。(出《酉阳杂俎》)

唐朝梁崇义在襄州,并未被兵事所阻时。有个小将孙咸突然死了,过了一宿却苏醒过来。说他到了一个地方,象大王居住的地方,守卫得很严。有一个官吏领一和尚对讯。和尚法号怀秀,死了已有一年了。在世时经常犯戒,等到到了冥间。没有什么善事可记的。于是他欺骗说:“我常常叫孙咸写法华经。”有令追捕孙咸来核对,起初孙咸不知何事,和尚坚持不放过他。好久也不能结案。忽然看见沙门说:“地藏说,如果弟子招认,也可以获释。”孙咸就依照他的话做了,因此太平无事。又说到核对的时候,看见一戒王,有几百守卫的人,从外面进来。冥王下阶,一齐升殿。坐了不久,就有大风刮去。又看见一个人,被审查罪福之事,这个人常念金刚经,又好吃肉,左边有经书几千卷,右边堆积的肉成山,因为肉多,将要被重罚。不一会经书中有一火星,飞到肉山上去,顷刻间肉山尽光。这个人便腾空而去。孙咸问地藏刚才来的外国王风吹到哪里去了,地藏王说,他应当进入阴间,刚才的风就是阴间的孽风。于是领孙咸看地狱。到了门口,烟焰四起,声如风雷。恐惧而不敢看。靠近去看汤镬,飞沫滴落在左大腿上,痛疼入心。地藏叫一官吏送他回去,不许泄露冥间的事。等到回家如梦初醒,妻子围着哭泣,已死一天了。于是卖掉全部家产写经,请求出家。梦中所滴的地方成了疮,终身不好。  

僧智灯
  
唐贞元中,荆州天崇寺僧智灯,常持金刚经。遇疾死,弟子启手犹热,不即入木。经七日却活,云:初见冥中若王者,以念经故,合掌降阶。因问讯曰:“更容上人十年在世,勉出生死。”又问人间众僧中后食薏苡仁及药食,此大违本教。灯报云:“律中有开遮条如何?”云:“此后人加之,非佛意也。”今荆州僧众中后(原无“后”字,据明抄本补。)无有饮药者。(出《酉阳杂俎》)

唐朝贞元年中,荆州天崇寺的和尚智灯,常念金刚经。遇病而死,他的弟子用手摸身体还温热,就没有装入棺材。过了七天就活了。他说:起初看见冥间的象王的人,因为念金刚经的缘故,合掌下阶,于是安慰说:“再容上人在世十年,免除生死。”又问到人间众和尚中吃薏苡仁及药食,这些都大大地违背了本教的规矩。智灯说:“法中有开遮宽赦的么?”

回答说:“这是后人加的,并不是佛教的本意。”现在荆州许多和尚中,再也没有吃药的了。  

王 氏
  
公安潺陵村百姓王从贵妹未嫁,常持金刚经。唐贞元中,忽暴病卒。埋已三日,其家覆墓,闻冢中呻吟,遂发视之,果有气。舁归,数日能言,云:“初至冥间,冥吏以持经功德放还。”王从贵能治木,尝于公安灵化寺起造,其寺僧曙中尝见从贵说云。(出《酉阳杂俎》)

公安潺陵村百姓王从贵的妹妹没有出嫁,常常念金刚经。唐贞元年中,忽然暴病而死。已埋葬了三天。他的家人去下葬,听到坟中有呻吟的声音,于是就挖开坟看,果然还有气。抬回家后,几天就能说话。她说:“刚到冥间,冥吏因她念经的功德放她回来。”王从贵能够做木活儿,曾在公安灵化寺开始造寺庙。那里的和尚在天亮时听他说此事的。  

左营伍伯
  
唐南康王韦皋镇蜀时,有左营伍伯,于西山行营,与同火卒学念金刚经。性顽,初一日才得题目。其夜堡外拾薪,为蕃骑缚去。行百余里乃止。天未明,遂踣之于地,以发系橛,覆以驰罽。寝(“寝”原作“寤”,据明抄本改。)其上。此人唯念经题,忽见金一铤,放光止于前。试举首动身,所缚悉脱,遂潜起,逐金铤走。计行未得十余里,迟明,不觉已至家,家在府东市。妻儿初疑其鬼。具陈来由。到家五六日,行营将方申其逃。初韦不信,以逃日与至家日不差,始免之。(出《酉阳杂俎》)

唐朝南康王韦皋镇守蜀地时,有一个左营伍伯。在西山行营,和同火卒学念金刚经。他的性情顽劣,第一天只学得题目,当天夜里,在营外捡柴草,被吐蕃的骑兵抓去。走了一百多里才停下来。天还没亮,就倒在地上,把头发系在木橛上,又用驼毡盖在地上,就睡在那上面。这个人只念经的题目,忽然看见一铤黄金,放光并在前面停下来。他便试着抬头动身,结果所绑的都脱落了。于是就偷偷起身,跟着金铤走,估计走了不到十多里,天还不亮,不知不觉已到家了,家在府东市。妻儿起初疑心他是鬼。他就把经过都说了,到家五六天,行营的将官正要在禀告他的逃跑,起初韦不相信。结果从他逃走之日和他到家的日子一点不差,才免了他的罪。  

宋 衎
  
宋衎,江淮人,应明经举。元和初,至河阴县,因疾病废业,为盐铁院书手,月钱两千,娶妻安居,不议他业。年余,有为米纲过三门者,因不识字,请衎同去,通管簿书,月给钱八千文。衎谓妻曰:“今数月不得八千,苟一月而致,极为利也。”妻杨氏甚贤,劝不令往,曰:“三门舟路,颇为险恶,身或惊危,利亦何救?”衎不纳,遂去。至其所,果遇暴风所击,彼群船尽没。唯衎入水,扔得粟藁一束,渐漂近岸,浮藁以出,乃活,余数十人皆不救。因抱藁以谢曰:“吾之微命,尔所赐也,誓存没不相舍。”遂抱藁疾行数里,有孤姥鬻茶之所,茅舍两间,遂诣宿焉,具以事白。姥悯之,乃为设粥。及明旦,于屋南曝衣,解其藁以晒,于藁中得一竹筒。开之,乃金刚经也。寻以讯姥,且不知其详,姥曰:“是汝妻自汝来后,蓬头礼念,写经诚切,故能救汝。”衎感泣请归,姥指东南一径曰:“但寻此去,校二百里,可以后日到家也。”与米二升,拜谢遂发,果二日达河阴,见妻愧谢。杨媛惊问曰:“何以知之?”尽述根本。杨氏怪之,衎乃出经,杨媛涕泣,拜礼顶戴。衎曰:“用何以为记?”曰:“写时,执笔者误罗汉字,空维上无四,遂诣护国寺禅和尚处请添。和尚年老眼昏,笔点过浓,字皆昏黑。但十日来,不知其所在。”验之,果如其说。衎更呜咽拜其妻,每日焚香礼经于净室,乃谓杨媛曰:“河滨之姥,不可忘也。”遣使封茶及绢与之。使至,其居及人皆不见。诘于牧竖,曰:“比水涨无涯际,何有人鬻茶?”复云:“路亦并无,乃神化也。”数岁,相国郑公絪为东都留守,乃召衎及杨媛往,问其本末。并令将经来,与其男武职,食月给五千。因求其经,至今为郑氏所尊奉。故岳州刺史丞相弘农公因睹其事,遂叙之,名曰“杨媛徵验”。(出《报应记》)

宋衎,是江淮人,中明经举人。元和初年,到了河阴县,因病而荒废了学业,做盐铁院的秘书,每月两千钱,娶妻安居乐业。不考虑其他的行业。一年多,有运米进京路过三门的,因为不识字,就请宋衎一齐去。主管记帐,每月给八千文。宋衎对妻子说:“而今几个月得不到八千,假如一个月可得,是很有利可图的。”他的妻子杨氏很贤惠,劝他不要去,说:“三门是水路,非常险恶,人身遇到危险,利有什么用呢?”宋衎不听,就去了。到了那个地方,果然遇到风暴袭击,那些船都沉没了。只有宋衎进到水里,摸着一捆粟藁,渐渐漂近岸边。浮藁靠岸,于是得救。其余几十人都没得救。他抱着藁而拜谢道:“我这小命,是你赐给的,一定要保存,决不抛弃。”于是抱着藁快走了几里,到一个老妇人卖茶的地方,有两间茅草房,就到那里去住,并把经历的事告诉她。老妇人同情他,于是为他准备了粥饭,等到第二天早晨。在屋南面晒衣服,解开藁来晒,在藁中得到一个竹筒,打开,却是金刚经。过了一会就问老妇人,也不知道那里的详细情况。老妇人说:“这是你的妻子从你出来之后,蓬头礼念,写经的心恳切,所以能救你。”衎感动流泪请求回去,老妇人指着东南一条道说:“只从这走,走二百里,后天就可以到家了。”并给他二升米。衎便拜谢出发。果然二天到达河阴。看见妻子惭愧谢罪。杨媛惊讶地问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衎便从头说起,杨氏感到奇怪。衎就拿出经书,杨媛哭泣。顶礼膜拜。衎说:“用什么做记号呢?”

说:“写的时候,执笔的人误用罗汉字,空维上没有四,就到护国寺禅和尚那里请添上,和尚年老眼花,笔点很重,字迹都昏黑。只是十天来,不知道它那里去了。”拿出来验证,果然象她说的那样。衎更加呜咽拜谢他的妻子。于是每天焚香在静室里拜经,并对杨媛说:“河滨的老妇人,不可以忘了。”就派人拿茶和绢送给她。使者到了,那个房子和人都不见了,向牧童打听,说:“已到了水涨无边的时候,哪里有人卖茶?”并且说:“并没有什么路,是神的点化。”几年后,相国郑公因做东都留守,才召回衎和杨媛,问他们的经历,并让他把书拿来。给他儿子武官职位,每月给他五千钱,并向他索取那个经书。至今被郑氏所供奉。岳州刺史丞相弘农公因目睹了这一事,才讲叙这件事。取名为“杨媛徵验”。 

陈 昭
  
唐元和初,汉州孔目典陈昭,因患病,见一人著黄衣至床前云:“赵判官唤尔。”昭问所因,云:“至自冥间,刘辟与窦悬对事,要召为证。”昭即留坐,逡巡又一人手持一物如球胞,前吏怪其迟,答曰:“只缘此,候屠行开。”因笑谓昭曰:“君勿惧,取生人气,须得猪胞,君可面东侧卧。”昭依其言,不觉已随二吏行,路甚平。可十里余,至一城,大如府城,甲士守门。及入,见一人怒容可骇,即赵判官也,语云:“刘辟败东川,窦悬捕牛四十七头,送梓州,称准刘辟判杀。辟又云:‘先无牒’。君为孔目典,合知事实。”未及对,隔壁闻窦悬呼:“陈昭何在?”及问兄弟妻子存亡。昭即欲参见,冥吏云:“窦使君形容极恶,不欲相见。”昭乃具说杀牛实奉刘尚书委曲,非牒也,纸是麻,见在汉州莱私房架上。即令吏领昭至汉州取之,门馆扃锁,乃于节窍中出入。委曲至,辟乃无言。赵语昭:“尔自有一过知否?窦悬所杀牛,尔取一牛头。”昭未及答,赵曰:“此不同人间,不可假也。”须臾,见一卒挈牛头而至,昭即恐惧求救。赵令检格,合决一百,考五十日。因谓昭曰:“尔有何功德?”昭即自陈:“曾设若干斋,画佛像。”赵云:“此来生福耳。”昭又言:“曾于表兄家读金刚经。”赵曰:“可合掌请。”昭如言。有倾。见黄袱箱经自天而下,住昭前,昭取视之,即表兄所借本也,褾有烧处尚在。又合掌,其经即灭。赵曰:“此足以免。”便放回。令昭往一司。曰生录,按检出修短。吏报云:“昭本名钊,是金旁刀,至某年改为昭,更得十八年。”昭闻惆怅。赵笑曰:“十八年大得作乐事,何不悦乎!”乃令吏送昭,到半道,见一马当路,吏云:“此尔本属,可乘此。”即骑乃活,死半日矣。(出《酉阳杂俎》)

唐元和年初,汉州孔目典陈昭,因得病看见一个穿黄衣的人到了床前说:“赵判官叫你。”昭问原因,答道:“到了冥间刘辟与窦悬对事,要召你为证。”昭即留他坐下。徘徊之际来一人手拿一物象球胞,前来的官吏怪他来晚了。答道:“只因为这个,等屠户开门。”于是笑着对昭说:“你不要害怕,取生人气,须用猪胞。你可面向东侧趴下。”昭按他的话做,不知不觉已经随着两个官吏走了,路很平,走了十多里,到了一城。大得象府城。甲士守门,等到进去,看见一个人怒色吓人,就是赵判官。说道:“刘辟在东州吃了败仗,窦悬捕牛四十七头,送往梓州,说是刘辟批准宰杀。刘辟又说:事先没有命令。你做为孔目典,应当知道事实经过。”还没有来得及对证,听到隔壁的窦悬喊:“陈昭在哪里?”

并问他兄弟妻子存亡的事,昭就想见他。冥吏说:“窦悬形体面容很丑,不想让你相见。”昭就都说了杀牛的事,确是奉刘尚书的命令,没有文牒,纸是麻的,在汉州某某私房的架上。于是就派官吏领昭至汉州去取,门馆上锁,就在节窍中出入,委曲到了,辟无言可对。赵对昭说:“你自己也有一个过失知道吗?窦悬所杀的是牛,你取走一牛头”。昭没来得及回答,赵说:“这里不同于人间,不可做假。”不一会,看见一个士兵带着牛头到来。昭立刻恐惧求救。赵命检验规定,应判打一百杖,考五十天。于是对昭说:“你有什么功德?”

昭就自己陈述:“曾设了若干斋戒,画佛象。”赵说:“这是来生的福罢了。”昭又说:“曾在表兄家读金刚经。”赵说:“可合掌请经。”昭按他的话做,过了一会,见黄袱箱经从天而降,落在昭前,昭取而看,就是表兄所借的那本,边上有烧的地方还在。又合掌请,那个经书就没了。赵说:“这足以赦免了你。”便放他回去。令昭去一司,说他的福禄,拿出来看他寿命的长短,官吏说:“昭本名钊。是金旁刀。到了某年改为昭,再得十八年的寿命。”昭听到以后很惆怅。赵笑着说:“十八年可大作乐事,为什么不高兴呢?”于是让官吏送昭。到了半路,看见一匹马挡在路上,官吏说:“这本属于你,可乘上这匹马走。”于是骑上马就复活了。他已死半天了。